1
昨天做梦,梦见自己坐在什么地方的窗边喝酒。对面坐着不知道谁。只知道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,心思全在酒上。那酒好难喝。偶然抬眼看向窗外,看见一团浓厚的白色雾气悬在外面,心里突然一沉,有种大祸临头又无能为力的紧张感。
“这个酒好难喝。”我对对面的人说。
他说:“我看你喝得很嗨啊。”
“没有。我只是想快点喝完。”
他轻轻笑了一下,说:“骗谁呢。”然后不由分说把手边的一瓶白酒给我推了过来。
我哪里喝的了白酒。但我隐隐约约知道对方不是好敷衍的人,不管他表现得再怎么和善,眼神和语气都有种压迫感,不好拒绝。我磨磨蹭蹭地喝了一口。
他盯着我。
我看了一眼窗外,雾气还在。我对他说:“你看,外面有雾。”
他看了一眼。“什么雾。”
“路灯下面。”
“我只看见有个人。”
我又看了一眼。“我没看见人。”眼睛刚落回到他身上,他就变成了一团雾气。我的紧张一下子涌上喉咙,并迅速充满了我的整个大脑。
2
趁雾气还没把我包围,我及时地醒了。
醒来的时候是凌晨 4 点一刻。四面一片寂静,只有路灯透过窗帘照进来的一点光。我深吸了一口气,这梦真的莫名其妙…… 我轻手轻脚地爬起来,结果脚一碰地就把拖鞋踢出去老远。我担心地看了一眼上铺,这一看不要紧,心跳都漏了半拍。为什么上铺会悬浮着一个发光的脸?
那张脸说话了,声音和我的室友 F 如出一辙:“你做梦了吗?好像睡得不是很安稳。”
“卧槽……”我松了口气。“噩梦都没你可怕。浑身上下就一张脸在发光,我还以为撞鬼了……”
F 大笑。
上完洗手间不想马上去睡,出去在楼梯的平台上待了一会。另一侧的路灯坏了,对面的巷子乌漆麻黑的。能看见街口 24 小时便利店的招牌还亮着。我正寻思着要不要下楼买包糖,身后的门吱呀地一声,我转过头,是 F。
“睡不着喔?”
“嗯。” F 点头,“失眠一个星期了。”
“喔。” 是梦里紧张兮兮的好,还是睡不着好?那我还是觉得做梦比较好。
我絮絮叨叨地跟他说我梦见自己在什么地方跟不知道谁喝酒,那个人好像我一个甲方,提出的要求让人不敢拒绝。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那个地方在哪里。那个地方是我小时候去过的一家酒吧。大约 2004 年,那时我哥还在偷偷摸摸地玩乐队,排练去贝斯手的哥哥的酒吧。暑假爸妈上班了,他不好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,就带着我去。我一般自己在一边看书看杂志,画画,有时候看电视播的动画。他们的歌有很多是吉他手作的,他经常问我好不好听,而我的回答一般都是:“不好听。” 然后吉他手就夸张地表示自己很挫败,我就很开心。
那家酒吧的营业时间都是看老板心情。不营业他们就排练,营业他们就表演,莫名其妙还有很多粉丝,粉丝看到我还经常来逗我,试图套出我哥的八卦。
后来乐队解散了,我就再也没有去过那里。趴在桌上看着门外明亮的日光,手里握着冰水,耳朵里隐隐约约听见乐声的日子消失了。
F 问:“你哥在乐队里是做什么的?”
“键盘。”
“现在还玩乐队吗?”
“没有。他现在自娱自乐作曲。不过也没太多时间自娱自乐。”
一阵风吹过,我打了个寒颤。11 月开始转凉了,出来的时候我只披了件衬衫。“有点冷。”
F 说:“进去吧。”
一躺到床上,我几乎立刻就睡着了。睡得很沉,没有做梦,或者说是醒来后不记得梦。
3
早上根本起不来床。
闹钟响了好久,我挣扎着想起床,每次都被浓重的睡意击倒,不仅困,头还疼。F 叫了我好几次,我每次都回答:“嗯。”就又睡着了。最后他可能无奈了,也可能是我睡得太沉没听见他叫我。
最后迷迷糊糊终于有了真正清醒的趋势。依稀记得 F 叫我的时候好像提到了有课。看见 F 对着电脑搞搞弄弄的背影,日光透过窗帘仍然很明亮。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。
“F。”
“嗯?”
“现在几点……?”
F 转过身。“1 点 20。”
嗯……我睡过了 3 门课。难怪这太阳这么猛烈。
“对了,你哥 12 点多给你打电话,说给你买衣服了。”
“喔。”
“在食堂给你带了饭,要吃自己热一下。”
我刷着牙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。
刷完牙看了看手机,微信好多消息,都在告诉我点名了。嗯……还能怎样呢?反正都睡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