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游十二月 #13

F:水果刀

2007 年的一个傍晚。大概因为在梦里,所以一切都很蓝,深蓝。周围其实很吵,但与我无关。好像是夏天的大排档,认识的人分成几桌坐在街边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和妈妈没有一起坐过去,只是站在车边看着。听见另一个亲戚对着妈妈说话,对方说她要去劝丈夫不要喝太多酒,妈妈好像应和了几声,也好像没有回应。天就快黑了。

天黑了。愈来愈黑愈来愈黑,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远,最终沉静下来。又黑又安静。

“吃苹果吗?”D 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来。我懵了一下,刚才还在大排档,突然回到 2022 年的苹果,我不知道。要不要吃?

这时 L 的声音在我左边说:“你居然会问我们要不要吃苹果……”紧接着 R 的声音也在隔了大概两个座位的地方说:“难得你这么贴心……”周围又吵了起来。

我默默地坐着,没吭声。这时 D 的声音冲着我的方向:“你吃么?”我茫然地抬起头,周围还是黑的。顿了一下,我点点头。

不知道。吃不吃也无所谓。

“你的刀呢?借我一下。”

我又懵了。D 的声音还是冲着我来的。刀?什么刀?但我还是在包里翻找了一下,翻出一把水果刀,黑色的刀柄,好像是很久之前买厨房剪刀送的,不知为何出现在我的包里。

递给 D 的时候他盯了我几秒。又或许是错觉。因为他很快微笑起来接过去,带着苹果走了。L 突然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,这时候我意识到周围恢复了正常的光线,或者说……过于明亮的光线。是大概下午两三点的光线。我们坐在 L 家的沙发上,透过阳台照进来很亮的太阳光。R 也不说话了。客厅里陷入了寂静。我转头看向阳台,眯了眯眼睛,真的很亮。

醒来时房间也很亮。安静里手机滴滴两声,好像有消息进来,但我没管。我想起来那把刀,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世界的,只不过我从来没用它切过水果。

我爬起来拿起手机翻出买厨房剪刀的链接,截了赠品水果刀的图发给 D:

“之前这把你用过么 好用么”

“有朋友问我要推荐”

D 很快回:

“还行吧”

“就是一把正常的水果刀”

“切水果还行,切别的就算了”

我:

“好”

我又趴下来。手肘撑着床很不舒服,但趴着也不舒服。突然有点想哭,但又眼皮打架。好像还有很多悬而未决的事情压着,但是今天是周六,即使已经 11 点了,也有种奇怪的、有缓冲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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